游輪的笛聲 游輪的汽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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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游輪的汽笛聲
馬島戰(zhàn)爭發(fā)生在1982年4月到6月間,是英國和阿根廷為爭奪馬島(阿根廷稱“馬爾維納斯群島”)的主權而爆發(fā)的一場戰(zhàn)爭。
馬爾維納斯群島(簡稱馬島,亦稱??颂m群島)位于南大西洋水域,緊扼大西洋和太平洋海上交通要沖。阿根廷和英國對該島主權存有爭端。1982年4月,阿根廷軍政府為擺脫困境,突然出動軍隊收復馬島;英國隨即緊急動員,出動以航母為核心的特混艦隊和登陸部隊,經(jīng)過74天聯(lián)合作戰(zhàn)重占馬島。此戰(zhàn),英軍傷亡千余人,損傷艦船16艘、飛機34架;阿軍傷亡1800余人,被俘11845人,損失參戰(zhàn)飛機的30%、參戰(zhàn)艦艇的33%和參戰(zhàn)地面部隊全部裝備。
2. 游輪的汽笛聲怎么形容
汽笛是老式的喇叭,現(xiàn)在只有在大型郵輪和貨輪上可以用,在汽車上按裝汽笛,交通法明文禁止使用的
3. 游輪的汽笛聲音怎么形容
正文 一
一
旭日的金光,射散了籠罩在江面的輕煙樣的曉霧;兩岸的山峰,現(xiàn)在也露出本來的青綠色。東風奏著柔媚的調(diào)子。黃濁的江水在山峽的緊束中澌澌地奔流而下,時時出現(xiàn)一個一個的小旋渦。
隱約地有嗚嗚的聲音,像是巨獸的怒吼,從上游的山壁后傳來。幾分鐘后,這模糊的音響突然擴展為雄糾糾的長鳴,在兩岸的峭壁間折成了轟隆隆的回聲。一條淺綠色的輪船很威嚴地沖開了殘存的霧氣,輕快地駛下來,立刻江面上飽漲著重濁的輪機的鬧音。
這是行駛川江的有名的隆茂輪。今天破曉時從夔府啟-,要在下午兩三點鐘趕到宜昌。
雖然不過是早上八點鐘,船舷闌干上卻已經(jīng)靠滿了人。這都是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的三等艙的朋友們。最高一層大餐間外邊的走廊上,便沒有這么熱鬧;只有兩個女子斜倚在綠油的鐵闌干上,縱眺這奇?zhèn)デ妍惖奈讔{的風景。
她們并肩站著,臉對了船頭。斜扭著腰肢,將左肱靠在闌干上的一位,看去不過二十多歲,穿一件月白色軟緞長僅及腰的單衫,下面是玄色的長裙,飽滿地孕著風,顯得那苗條的身材格外娉婷。她是剪了發(fā)的,一對烏光的鬢角彎彎地垂在鵝蛋形的臉頰旁,襯著細而長的眉毛,直的鼻子,顧盼撩人的美目,小而圓的嘴唇,處處表示出是一個無可疵議的東方美人。如果從后影看起來,她是溫柔的化身;但是眉目間挾著英爽的氣分,而常常緊閉的一張小口也顯示了她的堅毅的品性。她是認定了目標永不回頭的那一類的人。
她的同伴是一個肥短的中年婦人;五官的位置并不怎樣難看,可是扁闊的嘴唇有兩只向下拖的角,便構成了一幅陰慘的面容。她穿著上等材料然而老式的衣服。一雙纏而又放的小腳,套在太大的黑皮靴內(nèi),那拱起的腳背就好像是兩個球。這和她的女伴的狹長的天足比較起來,更顯出一種伶仃孤苦的神氣。
兩個都沒有話。山川的壯麗早已洗凈了她們的心胸;空蕩蕩地毫無思慮,她們沉醉在這大自然中。
船上的汽笛又轟然叫了。前面遠遠地一座峭壁攔江拔立,高聳空中;左右是張開兩翼似的連峰夾江對峙著,成為兩道很高的堤岸。似乎前面沒有路了!太陽光像一抹黃金,很吝嗇地只涂染了那些高峰的尖端,此下就是一例的暗綠色。船還是堅定地向前進,汽笛聲卻更頻繁。攔江的峭壁冉冉地迎面而來,更加高,更加大,并且隱約可以看見叢生在半腰的樹木了。
“這才是巫山十二峰的第一峰呢!”
中年婦人看著她的同伴說;同時,很自負的頻頻點頭,使得后腦骨上那一團頗大的然而不像是結實的發(fā)髻幾乎搖搖欲墜。
年青的女子回答了一個微笑,便轉(zhuǎn)過? ?去,躲避那個大發(fā)髻里飄出來的惡臭。她慢慢地移動腳步,更注意地向前瞧。撲面而來的危崖現(xiàn)在更加近了,已經(jīng)看不見它的頂;一叢翠綠的柏樹略斜地亙布在半山,像一根壁帶,再下去便是直插入水中的深赭色的石壁,有些蔦蘿之類的藤蔓斑駁地粘附著。這一切,這山崖的屏風,正在慢慢地放大,慢慢地移近來,然后,忽而晃了幾晃,很伶俐地旋轉(zhuǎn)過來,似乎要夸示它的另一面的勝景。
蒲轟!汽笛愉快地叫一聲,船轉(zhuǎn)彎了。沖天的峭壁閃開在右邊,前面又是無盡的江水在山崖的夾峙中滾滾地流。
“川江的水路就是這樣的喲!遠看去是沒有路了,可是到了那里,才知道還有路。這樣的曲折,不知道有多少!梅小姐,你是第一次看見,一定覺得很有趣罷?”
中年婦人大聲地從后面喊過去。但是東風太勁,這一席經(jīng)驗之談很可惜的被吹散了。梅女士惘然望著那東流的江水,什么也沒有聽到。
這巫峽的奇景,確也感動了她。想到自己的過去,何嘗不是詭譎多變,也曾幾番絕路逢生;光明和黑暗交織成的生命之絲,她已經(jīng)勇敢地抽過了一半了。以后怎樣呢?這謎的“將來”呀!她沒有空想,也沒有悲觀;她只是靜靜地等著,像一個老拳師擺好了步位等待敵手那樣的等著。這是顛沛的生活燙在她小小年紀上的深刻的烙??!
也許有不少人艷羨她的生活。但梅女士卻自-為不勝遺恨的“顛沛”二字。在過去四年中,她驟然成為惹人注意的“名的暴發(fā)戶”,川南川西知有“梅小姐”,她是不平凡的女兒,她是虹一樣的人物,然而她始愿何嘗及此,又何嘗樂于如此,她只是因時制變地用戰(zhàn)士的精神往前沖!她的特性是“往前沖!”她惟一的野心是征服環(huán)境,征服命運!幾年來她惟一的目的是克制自己的濃郁的女性和更濃郁的母性!
明媚的春日,凄涼的雨夜,她時或感覺得數(shù)千年來女性的遺傳在她心靈深處蠢動;那時她擁鬢含睇,沉入了幽怨纏綿的巨浸,那時她起了薄命之感,也便是那時她遺恨萬千地稱自己的生活為顛沛;然而顛沛的經(jīng)歷既已把她的生活凝成了新的型,而狂飆的“五四”也早已吹轉(zhuǎn)了她的思想的指針,再不能容許她回顧,她只能堅毅地壓住了消滅了傳統(tǒng)的根性,力求適應新的世界,新的人生。她是不停止的,她不徘徊,她沒有矛盾。
現(xiàn)在這艱辛地掙扎著穿出巫峽的長江,就好像是她的過去生活的象征,而她的將來生活也該像夔門以下的長江那樣的浩蕩奔放罷!
梅女士不禁自己微笑了。她回過頭去,看見她的同伴正瞇細了一對眼睛瞅著她,這才記起剛才似乎聽得這位老氣橫秋的太太說了幾句什么話。她不大喜歡這個喪神臉的同伴,但亦不肯隨便得罪她;并且只要在不嗅到奇惡的頭發(fā)臭的條件下,她亦未始不愿意靜聆她的依老賣老的絮聒。
“文太太,風很大呢,你不怕么?”
梅女士輕盈地走近些;特意站在上風的地位,很親熱地說。
“我這付老骨頭,哪一樣艱難困苦沒有嘗過?還怕風么!今年春天鬧參政權的時候,風比這還大,雨又下得猛,我不怕!我沒有張傘,帶了姊妹們到省長公署里請愿!”
文太太很興奮地說,連連顛著她的大發(fā)髻的圓頭。
梅女士抿著嘴笑,然而也裝出十分欽佩的神氣。
“那時候,梅小姐,為什么你不來參加?喔,你是省長的私人秘書,你是紅人,你已經(jīng)做了官。但是,梅小姐,做官不是參政喲!參政是——”
說到最后一句,這位太太暫時頓了一下,向梅女士身邊挪近些,準備著更長的演說。
梅女士也退后半步,謹慎地保持著上風的地位,卻敏? ??地截斷了文太太的話語:
“做省長的家庭教師是有的。什么秘書,都是人家嘲笑我。更有些胡言亂說,只好一笑置之了。文太太,你是年青時就死了丈夫的,你總也知道那些輕薄的**專會侮蔑女性,亂造謠言?!?/p>
文太太的一對向下拖的嘴角動了一動,沒有回答。提起她的青年時代,她總覺得非常掃興似的;雖則“恐懼流言”的日子早已過去,她現(xiàn)在是毫無顧忌地干參政運動,然而闖省議會的時候聽得衛(wèi)兵們在背后偷偷地罵著“母老虎發(fā)邪”那一類的話,不知怎地那股銳氣就挫折了幾分。她下意識地感得過去的黑影玷污了她的光明的前程。她以為女子而要在社會上作事,惟一的必要條件是清白無可疵議。在女子只可從一而終這個意見上,她和許多反對參政權的人們實在是同志?!笆¢L是提倡新思想的。對于兩性問題,他有特別的見解。
大概文太太也聽得人家說過?”
看見同伴的不自在,梅女士笑了一笑,轉(zhuǎn)換談話的方向。但兩性問題這名詞,在這位廣長舌的參政權的熱心家耳朵中,大概還是很生疏,所以她不很了然的看著梅女士,沒有回答。
梅女士的美目很機警地一瞥,便接著說:
“這特別見解是:妻者,終身伴侶也;伴侶者,朋友也;
朋友愈多愈好!”
突然船上的汽笛又叫了起來;先是短促的接連的兩聲,隨后是力竭聲嘶的一下長鳴。船頭上的警鐘也發(fā)狂似的響了。這是因為有一些土匪在兩旁山凹里對著輪船放槍了。這是照例有的事。旅客的雜亂的腳步聲立刻漲滿了全船。梅女士拉了文太太趕快跑進大餐間前的甬道時,早聽得若斷若續(xù)的卜卜的聲音從左邊送來。頭等艙里高臥的旅客不知在什么時候都已經(jīng)起來,此時爭先恐后地往那條通到下面艙的小梯子上擠。一個船員做手勢招呼梅女士她們倆也往下邊去。梅女士本能地剛移動一條腿,猛然一陣發(fā)臭撲進她的鼻子,她立即站住了。
“我不下去。下水的船好快,土匪的槍彈還夠不到呢!”
梅女士微笑著說。她不再等待文太太的回答,就翩然走進了大餐間,到自己房里,躺在榻上,拿起一本書來看。她的房間恰好在右邊。日影在窗邊一閃一閃地跳著。梅女士起來想把窗簾拉好,看見一只上水的木船拽滿了風篷,挨著山崖邊走,轉(zhuǎn)瞬間便已過去。她側(cè)耳靜聽,沒有卜卜的聲音了。她回到榻上躺著,打了個呵欠。夜來多夢,睡不安穩(wěn),今晨又是起身太早,她很感得困倦了。她將兩手交叉著枕在頭下,閉了眼睛。
房門上的轉(zhuǎn)手輕輕一響。梅女士懶懶地睜開眼來,看見文太太已經(jīng)站在榻前了。大概是在人叢中受了擠,這位太太的大發(fā)髻差不多快要散開了,很憊懶地垂在后頸上。她的額角還粘著幾滴汗珠。
“棒老二竟連外國船都要開槍喲!嚇!可是,梅小姐,你也忒膽大了;槍彈是沒有眼珠的,犧牲了太不上算!”
文太太重甸甸地向榻上坐了下來,氣咻咻地說。
梅女士嫣然一笑,翻身坐起來就走到窗邊,斜靠在梳洗臺前。她很想勸文太太先去把發(fā)髻梳得結實些,但到底換一個題目開始她的談話:
“可惜的是把我們的話打斷了。文太太,你看省長的話對么?”
“大人物的見解到底不同。”
這語意可說是敷衍應酬,但文太太的態(tài)度卻非常認真。梅女士輕輕地笑了一聲。她翹起左腳來,用那只高跟白番布鞋的尖頭輕輕踢著窗簾下端的流蘇,同時更委婉地淡淡地似乎對自己說:
“可是他只說‘妻者,終身伴侶也’,并沒說‘夫’妻者終身伴侶也?!?/p>
文太太十分不了解地睜大了眼睛。
“他的終身伴侶現(xiàn)在是五個。? ??梅女士很快地接著說?!八创暮苤艿剑芷降?,又很謹慎;他那所有名的大園子里是幾乎用了太監(jiān)的。簡直是他的阿房宮呢!”
這一席話的中心點,文太太并沒捉到。但“五”這數(shù)目字引起了她所聽得的許多“逸聞”,因而也誘發(fā)了她的感慨;
她忽而悄悄地問:
“聽說也有極丑的,是真的么?”
現(xiàn)在是梅女士不很了解了。但在愕然對文太太瞥了一眼以后,她隨即省悟過來;她笑了。她伸了個懶腰,冷冷地回答:
“有一位做過‘原為英雄妾,不作俗人妻’的詩句的,大概可以算是天字第一號的負數(shù)的美人罷!”
窗外的光線驟然一暗,極像是船走進了橋洞的模樣。梅女士忙即探頭出去看,只見右岸一座極高的山峰慢慢地望后移退;峰頂是看不見的了,赫然掛在眼前的,是高高低低一層一層的樹林,那些樹干子就像麻梗似的直而且細。梅女士縮回頭來,看著文太太的惘然的面孔,又加了一句:
“阿房宮將軍的特別處就在他的伴侶幾乎全是些丑人?!?/p>
沉默加入了。喜歡講話的文太太似乎受了異樣的感觸,忽然仰后倒在榻上,把兩手遮住了臉,她那臃腫的身材,不自然的小腳,都使梅女士聯(lián)想到那位“不作俗人妻”的深居在“阿房宮”的人物。于是過去的印象慢慢地凝固起來,輕煙似的封鎖了梅女士的意識?;秀庇衷谀谴髨@子里做家庭教師,她看見了熟習的湖山石,魚池,和西洋式的八角小亭子;呵!這座難以忘記的小亭子!在那里,她曾經(jīng)拒絕了金錢珠寶的引誘;她愛奢華,但是也愛自由,她尤其不愿做“阿房宮”中的俘虜。也是在這里,她充分認識了數(shù)千年的依賴生活所形成的女性的嫉妒的根性。有一對帶殺氣的三角眉毛的小圓臉兒突然在梅女士的惘念中闖出來了;接著便是勃郎林的光滑的槍口,像圓睜的怪眼睛。
梅女士從心深處發(fā)出半聲冷笑,驚散了彌漫在她意識上的愁霧似的回憶。這半聲冷笑正是《莊子》里那只-雛對于死抱住腐鼠當作寶貝的鴟的一聲“嚇”的回答。梅女士在家庭教師職務上最后的一課也就是《莊子》這一段“鴟得腐鼠”的寓言。
輕微的鼾聲從榻上傳來。文太太竟已睡著了。梅女士向窗口望一下,便悄悄地走出房來,再到大餐間外的走廊,揀一張擺在那里的藤椅坐了。
兩岸還是那些插天的不見人煙的高山,從江的濁浪中聳起來,像是兩堵高墻。在這山的甬道中,隆茂輪喘息著往前走,很孤獨地只在江心遵了直線走。時時有一兩條帆船出現(xiàn)在兩旁,卻都是緊挨著山崖,似乎船上的人伸起手來就可以攀著巖壁上的藤蘿。前方遠遠地突出的崖壁下有些小小的木船,看去很像是一動也不動地擠塞在窄狹到幾乎沒有出路的江面;但是幾分鐘后,在威風凜凜的一聲長鳴中,隆茂輪已經(jīng)趕了過去,這才看見江面仍是可容四只輪船那樣寬闊。暗輪激起的兩股巨浪豁喇喇地向崖壁沖去,于是那些蝸牛似的貼在巖壁的木船便像醉人一般搖晃起來。
梅女士看著這些木船微笑,她贊美機械的偉大的力量;她毫不可憐那些被機械的急浪所沖擊的蝸牛樣的東西。她十分信托這載著自己的巨大的怪物。她深切地意識到這個近代文明的產(chǎn)兒的怪物將要帶新的“將來”給她。在前面的雖然是不可知的生疏的世間,但一定是更廣大更熱烈:梅女士毫無條件地這樣確信著。
然而她沒有幻想。過去四五年的經(jīng)驗給她的教訓是:不要依戀過去,也不要空想將來,只抓住了現(xiàn)在用全力干著。她的已往的生活就和巫峽中行船一樣;常??匆娗懊嬗星捅跀r住,疑是沒有路了,但勇往直前地到了那邊時,便知 道還是很寬闊的路,可是走得不久又有峭壁在更前面,而且更看不見有什么路,那時再回顧來處,早又是云山高鎖。過去的是不堪回首,未來的是迷離險阻,她只有緊抓著現(xiàn)在,腳踏實地奮斗;她是“現(xiàn)在教徒”。
風吹來夾著一股熱烘烘的氣味。江水將太陽光搗為千萬片碎金。時間是近午了。梅女士斜靠在藤椅的高背上,漸覺得眼皮沉重起來。當面的風景雖然很有意義,但現(xiàn)在也使她略感得些厭倦了:總是那樣太高的荒山夾峙在左右,總是那樣曲折而又湍急的江水滔滔不休,總是那樣謎一般的然而是一次一次復演的行程!而且還有總是那樣的像是勝利又像是哀鳴的汽笛的叫聲!
她軟癱在椅子上,讓朦朧的睡意去消化那些單調(diào)的時間。沒有舊事來騷擾她的平靜,也沒有新的憧憬來激起她的興奮。
茶房來請她吃午飯了。她問明白是下午三時左右方才可以到宜昌,就覺得這條隆茂快輪實在不過是慢輪罷了。她盼望立刻出夔門。現(xiàn)在是離四川境的時間愈逼近,她愈加感到不耐煩;她覺得凡屬于四川的都是狹小而曲折,正像當前的江流一般。
午飯后,趁著文太太的話匣子還沒開放,梅女士就躲到自己房里去睡覺了。她早就看出這位鼎鼎大名的女子參政運動的“健將”沒有多大意思,現(xiàn)在則覺得可憎了。憎她的風度太庸俗,憎她的眼光只有寸半長,憎她的貌似清高而實鄙俗,憎她的渾沌到極點的女權思想。
半意識地把自己和同伴比較著,梅女士忽然想起將來到了上海以后的問題;她在心里問自己:“我們是代表,但到底共同代表些什么喲!怎樣能夠完成我們的共同的使命?”她不禁笑了。她承認自己不過是借了出席全國學生聯(lián)合會的名義避去那位短小將軍的糾纏,她知道再不脫身,難免要被逼成“阿房宮”中人;至于同伴的文太太有無個人的目的,她自然更不愿意推論。
睡意是逃跑了。從文太太身上,梅女士又聯(lián)想到別的相識者。從中學時代直到兩年前在川南當教員時的一位好友徐女士驀地跳出來成為梅女士憶念的中心?!八谀暇?!”梅女士很興奮地想。于是許多不連貫的回憶和感念都紛紛地來了,終于將梅女士拉離了臥榻。
轆轆的聲音也從甲板上來了。窗外的腳步聲很是繁密。文太太從窗洞里探進半個頭來高興地喊道:
“你不是要看夔門么?快就到了喲!”
梅女士回答了個微笑。外邊的人的活氣使她覺得熱了;她換穿上一件紗衫,又拿手巾來擦過臉,輕快地跑到走廊上。
依舊是兩岸高崖,只不過沒有先前的那樣峭拔,稍微呈現(xiàn)了陂-的形態(tài)。高崖后面像屏風似的一疊一疊的都是更高的山峰,現(xiàn)在耀著陽光,成為金黃色。風只是輕輕地扇著,也像是午睡未醒。
船走的似乎慢些了,水聲嘶嘶地很勻整。汽笛時時大聲呼叱,仿佛舊時官吏出來時的威嚴的喝道。
鐵闌干邊有許多人,文太太也在內(nèi),都朝前面看。梅女士站在走道中,將兩手交握著襯在腦后,很瀟灑地搖晃她的肩膀;短袖管褪卸到肩際了,露出兩條白臂膊在頭的兩旁構成了相等的一對三角形。許多視線都吸引了過來。梅女干咬著嘴唇微笑,露出旁若無人的氣概。然后,她的長眉毛忽然一挺,縱跳著向前跑,穿過了幾個旅客的集團,直到船長室邊。
離船頭約十多丈遠,聳拔起兩堵對峙的石壁,就像刀削似的方正挺直。沒有樹木,沒有藤蔓,也沒有羊齒類的小草,只是黑森森地看去是渾成的大巖石,巍然兀立,就像個沒有頂?shù)拇箝T框。連接著這怪石崖的,便是高高的波浪形的連巒。江水翻騰起跳擲的浪頭,爭先奔湊到這石崖的門邊,? ?澎地沖打著崖腳。
船上的汽笛又是一聲震耳的長鳴,船駛進了石門了。梅女士仰起頭來看。強烈的太陽光使她目眩。她覺得這飛快地往后退走的高石崖?lián)u搖地就像要倒坍下來。本能地閉了眼睛,她看見一片紅光,然后是無盡的昏黑。
梅女士垂下頭去,落在兩手中,心里想:
“呀,這就是夔門,這就是四川的大門,這就是隔絕四川和世界的鬼門關!”
突然起來的感念,暫時把梅女士忙糊涂了。直到船上的汽笛再將她叫醒,她抬起頭來,猛覺得眼前一亮。浩蕩的江水展開在她面前,看不見邊岸。只遠遠地有些灰簇簇的云影一樣的東西平攤在水天的交界處。像是胸前解除了一層束縛,梅女士微笑著高舉了兩臂吸一口氣。她贊美這偉大的自然!她這才體認了長江的奔騰浩蕩的氣魄。
她回頭向右邊望。夔門的石壁尚隱約可見。現(xiàn)在只成為萬山嶂間的一條縫了;縫以內(nèi)是神秘的陰暗。
“從此再不能看見好風景了;出了川境的長江一路都是平淡無奇的!夔門便是天然的界線。”
從左邊送來了文太太的聲音。梅女士轉(zhuǎn)過臉去,看見文太太很費力地忙亂地移動著一雙小腳,顛著頭走過來。梅女士抿著嘴笑,輕聲接著說:
“從此也就離開了曲折的窄狹的多險的謎一樣的路,從此是進入了廣大,空闊,自由的世間!”
讀后賞析
梅女士(允許我也照著作者的語氣這般稱呼她)站在游輪的甲板上,即使身邊陪著個不斷講話的文女士,但不同道的人如何靠近也終究只能感到疏離,設身處地地著想,這樣的孤單,這樣永遠無窮盡的孤單的旅途,身為女子的梅該怎樣去忍受?
是情路坎坷每每都遇不到生命中那位真命天子,還是時運不濟漂泊再漂泊卻仍舊找不到適合自己的信仰歸宿?與其責怪那從好的方面看來可說是不愁眉難展的樂觀、從壞的方面看來可說是得過且過式的消極的“現(xiàn)在主義”的惰性,倒不如說是那新思潮與舊觀念的劇烈相撞下的社會給梅這樣一大批新式女性帶來的困擾與不幸。
韋玉,我可以想象那是一帶有些藝術家式的頹廢而軟弱氣質(zhì)的溫文爾雅的舊式男子,飽讀詩書,懂梅心中的一切所想;青梅竹馬,彼此的愛慕早已在兒時的拜堂游戲中早就流露完全。然而,倘若兩個人的思想不是同步前進的,那么固然再深厚的愛戀情感都難以維持如初。梅越來越接受新的思想和新的主義的教化,韋玉卻越來越消極越來越對即將到來的未來采取逃避的態(tài)度。即使韋玉口口聲聲說著只要梅幸福,即使這真的是他的內(nèi)心的想法,即使梅也相信至此韋玉都不曾騙她,但越來越有距離感的生疏卻最終也只能讓梅覺得韋玉可憐,可憐,是可憐!那么,韋玉的早死對于他和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留戀而帶遺憾的關于過去的記憶畢竟該是遠遠好于委瑣虛弱地經(jīng)歷老態(tài)龍鐘的木訥的吧。
柳遇春,真的僅是生命中的過客吧,即使她曾稱他為丈夫。那不過是一塊對她家庭帶來富足的跳板,那不過是她無比鄙視一開始就想好了一定會逃跑的“柳籠”。小說沒有詳寫她和他離婚的過程,就像他們都是彼此生命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一筆。他需要的是一位安分賢淑的夫人,由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卻依舊毫無怨言地為他撐起一個體面的家,那么她顯然不是合適的人選;她需要的是一位了解她、支持她去做一個新式女性該做的一切的丈夫,那么顯然他也是不愿的。學識的懸殊、人生觀的差異帶來的距離,無形卻永久地就這么突兀地橫在他們面前。
李無忌,“如果早兩年,我或許可以給你一個令你滿意的回答……”世事就是這么喜? ??和人開玩笑吧,好不容易遇見一個符合曾經(jīng)愛情標準的男子,自己卻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訂下如此標準的女子了。那么,惟有沒有將來沒有結果。
徐自強、梁剛夫……一個個愛與被愛的名字,在強大的社會面前,終究會隨風逝去,不留痕跡的吧。
因為掛在心中的那道虹,梅,梅們,依舊漂泊在路上。
4. 游輪汽笛聲音
1966年的炎炎夏日,一艘重達8666噸、長140米的豪華郵輪,向陽號,在英國南安普敦正式啟航,開始了英國——直布羅陀三日游,悠遠長鳴的汽笛聲再次喚醒了人們對郵輪客運黃金時期的記憶。嘉年華郵輪集團創(chuàng)始人,泰德阿里森,這位離開家鄉(xiāng)12年的猶太商人,在此刻,被人理解了。
5. 游輪的汽笛聲是什么樣子的
蔚藍的大海,海面上海水粼粼,海浪輕輕拍打著海岸,如送行的人在喃喃細語,叮囑遠行的人一路平安,一艘豪華游輪在碼頭上長鳴一聲緩緩駛出港口進入大海,海鷗舞動著翅膀唱著我們聽不懂的鳥歌盤旋在行駛中的輪船上,為輪船護航也為遠行的人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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