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蟲是中山季節(jié)性極強的稀有物種,中山神灣一帶的農(nóng)民有句俗語:“禾蟲過造恨唔返?!币荒曛心苁斋@的機會只有兩造。每年在農(nóng)歷的三、四月和八、九月的初一、十五大潮時才捕獲。
三月正當黃瓜盛產(chǎn)期,叫“黃瓜蟲”,四月正當荔枝揚花結(jié)果期,稱為“荔枝蟲”,這兩種禾蟲體型小,吃起來帶有點腥味。而到農(nóng)歷八、九月產(chǎn)出的禾蟲叫分別叫做“秋分蟲”、“禾花蟲”,這兩個月禾蟲不但數(shù)量多,而且蟲體肥美,特別好吃,是禾蟲的極品,中山人最為喜歡。食家稱秋季的才是“正造禾蟲”,這時的頂級禾蟲又美名為“金花蟲”。
禾蟲樣子極之丑陋,幼時如紅線,身體分節(jié)明顯,成蟲身體細長稍扁,體節(jié)兩側(cè)有突出的剛毛疣足,長約一兩寸,其色金黃帶紅雜綠,蟲身豐腴,含漿飽滿,行動緩慢,形似蚯蚓,樣子可怕。有人說它像蚯蚓、像蜈蚣,也有人說它像水蛭,但有農(nóng)村生活經(jīng)驗的人覺得它更像鄉(xiāng)下廁所里的蛆蟲。中山也有句俗語叫“合埋眼,吃禾蟲”。早期夠膽食用禾蟲的,只有中山、斗門、新會等河口地帶的居民。禾蟲含有豐富的蛋白質(zhì)和維生素,是珠三角河口人家的餐中美食,懂享受之人一定要在短短的幾天內(nèi)嘗個新鮮為快,不然的話,要翹首盼望到來年了。
中山的禾蟲名菜有“生炒禾蟲”、“禾蟲煲蓮藕”、“禾蟲煲眉豆”等,各具特色,各有故事,而最傳統(tǒng)最正宗的吃法是“瓦缽燉禾蟲”。鮮活的禾蟲漂洗干凈后,放到瓦缽內(nèi),放入生油、雞蛋、粉絲等配料,再加入適量生鹽、味精、陳皮、蒜蓉、芫茜、欖角、糖以及胡椒粉調(diào)味,與禾蟲攪勻后,隔水燉熟。以往,沒有更多的保鮮技術(shù),一夜之間大量收獲的禾蟲就這樣全部燉好,一缽缽保存起來。到食用時,連同瓦缽再放到爐上去烤一會,直至缽內(nèi)禾蟲冒出白煙為止,這時整個空間都會彌漫著誘人的特有禾蟲香味,被烤成外表金黃微焦,內(nèi)里甘香軟滑的禾蟲糕就是中山地道的特色佳肴?,F(xiàn)今亦有些大酒店將其切成一片片用平底鍋做成“香煎禾蟲糕”。這種烹制方法,既迎合了禾蟲的風味特質(zhì),又適合于禾蟲季節(jié)性強,便于長時間保存,慢慢享用。
由于禾蟲的獨特風味和地方獨有性,常使遠離家鄉(xiāng)的游子魂牽夢繞。曾有那么一個傳說,清朝光緒年間,中山黃圃人何文耀中了進士,被派到四川任職,他極好食禾蟲,眼看要遠離家鄉(xiāng),難再烹用美味,于是他讓人將禾蟲先焯熟后曬干,制成一個個“禾蟲餅”帶到四川。到職后,他將從家鄉(xiāng)帶去的名貴鮑參翅肚用于給上司送禮。不想,一天上司看到他一人在獨享禾蟲餅,隨即認為他不敬,自己留著好東西,并責問他“為何有金龍仔不送我”。從此,黃圃一帶的人就將禾蟲稱為“金龍仔”。之后,禾蟲餅就成了中山人可長年享用的美食,其中,冬天禾蟲餅煲仔飯是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