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廟先聲
蒙古高原游牧是其社會生活的主要存在形態(tài),逐水草而居的現(xiàn)實讓人們很少能攜帶大量財富游牧。而寺廟是少有的固定建筑,1000余座寺廟包含超過1萬多棟古建筑,成為草原上最寶貴的建筑財富。每座寺廟還是周邊地區(qū)的經(jīng)濟、文化、教育的中心,數(shù)百年所積累下的書籍、卷冊、藝術品不可勝數(shù),很多知識,像天文地理數(shù)學醫(yī)學等等,就是從寺廟向外滲透傳播的。寺廟所擁有的金銀器皿更是多得很,是草原上財富的聚集場所。
作為蒙古高原藏傳佛教的中心,呼和浩特久有召城美譽,不僅是在藏傳佛教界,就是在普通民眾甚至整個社會各個階層都具有著極為強大的影響力。藏傳佛教的召廟對于廣大人群的精神影響,幾乎是不分階層、不分職業(yè)、不分年齡。一個孩子出生以前,他的母親要到召廟去求子,許愿。當這個孩子出生以后,要到召廟去請達賴喇嘛給他摸頂,給他起名。所以我們現(xiàn)在很多蒙古族或者漢族人的名字,其實都是從藏傳佛教的佛經(jīng)上取來的,都是藏名。什么僧格啊呼吉格圖啊,有的直接就叫達賴、葛根。
一個人從他出生、取名,到他的祖輩傳給他的這種心理狀態(tài),這種信仰,從小就種在了他的心里。那么他對宗教的那種依賴、精神上的那種皈依的情感,就是非常深刻的。不管你是將軍也好、官員也罷,軍隊要不要出征,仗能不能打贏,出征以前,都要到召廟去祈福求安。我是個商人,我要做買賣,我這一筆大單子接不接,這個合同簽不簽,我要到召廟去求佛。讓佛祖保佑我買賣興隆。那一般的老百姓出入平安啊、孩子健康啊,都要和召廟發(fā)生關系。一直到死,這種活動都不會停止。人死后,家人要請召廟的喇嘛念經(jīng),超度亡魂。所以說呼和浩特的召廟對社會生活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
商路開通致使呼和浩特商賈云集。呼和浩特作為南北貨物的集散地,逐漸成為塞外有名的商埠。
板申(蒙古語縮寫,本意是房子,后來引申為村落或聚居點而廣泛使用)猶如雨后春筍出現(xiàn)在呼和浩特城市的四周。在呼和浩特周邊的草原上一個又一個村莊建立起來,是阿拉坦汗專門安置內地來的農(nóng)民、工匠的地方。這是一個呼和浩特獨有的特殊現(xiàn)象。數(shù)以十萬計的農(nóng)民、工匠在各個板申安居樂業(yè)。藍天下的草原召喚更多的人走向她。
這種盛況在《萬歷武功錄·俺答列傳》就有記載:“…………開云田豐州萬頃,連村數(shù)百?!庇纱丝梢娔菚r候手工業(yè)和農(nóng)業(yè)在呼和浩特規(guī)模已經(jīng)相當大了。
緊隨民工潮身后的還有大量的商人、文化人、自由職業(yè)者走進了呼和浩特。
阿拉坦汗實行社會與經(jīng)濟改革,在三娘子手里得到了繼承和延續(xù)。建城郭,建板申,大力發(fā)展農(nóng)業(yè)、手工業(yè),多種經(jīng)營搞活經(jīng)濟,使草原社會的發(fā)展步入了快車道。阿拉坦汗西迎活佛,帶領部眾皈依藏傳佛教,終止了薩滿教。草原社會出現(xiàn)寶貴的安定祥和的局面,這是百年來草原兒女夢寐以求的事情。阿拉坦汗的夢想與草原人民的夢想聚合在了一起,理所當然他會受到人民的擁戴。同時阿拉坦汗善待從四面八方走進呼和浩特的農(nóng)民和各類人才,從而也得到了他們的擁護和支持。
從呼和浩特建城的1581年算起,到1693年茶葉之路正式開通,中間經(jīng)歷了整整112年。這一個多世紀的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草原都市呼和浩特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生機勃勃的景象。還有藏傳佛教的迅猛發(fā)展,使得呼和浩特在17世紀中葉已經(jīng)成為一座地地道道的召城,一座地地道道的商城,成為整個蒙古高原政治、經(jīng)濟、宗教和商業(yè)的中心。其時,一個俄羅斯人見證了她的繁榮景象。1654年,俄羅斯學者巴伊科夫隨俄羅斯商隊進入呼和浩特,親眼目睹了這里的情形。后來他在《巴伊科夫出使報告》中這樣描寫呼和浩特:“城里店鋪林立,都由磚石砌成,還帶有后院。店鋪里的貨物有各種緞子和棉布。…………還有大量的各色絲綢。許多鐵器和銅器…………整個郊外全都是耕地,種植有糜黍、小麥、燕麥、亞麻,還有各種瓜果蔬菜。”
到了康熙年間,連結歐亞的國際商路茶葉之路終于打通,作為茶葉之路的東方起始點呼和浩特,其商業(yè)日漸繁榮,城內城外店鋪驟增,鱗次櫛比;駱駝日夜穿梭于市。這里作為對俄蒙貿易的華商和蒙商的大本營,迅速走向繁榮。龐大的物流促成駝運業(yè)的大發(fā)展。于是駝城順理成章地形成了。
呼和浩特作為駝運業(yè)的中心,其駝道向四面八方伸展,可謂是四通八達。駝道并非至烏里雅蘇臺、科布多、庫倫、古城子就停止了腳步。駝道的延伸帶著呼和浩特的商人走出了國門,例如呼和浩特通往庫倫(今烏蘭巴托)的駝道,從庫倫向北出境到俄羅斯邊境城市恰克圖,然后沿貝加爾湖,深入俄國西伯利亞腹地。
而呼和浩特通往古城子(今奇臺)的駝道,從古城子向西行四站地到迪化(烏魯木齊),再向西至伊犁,西北至塔爾巴哈臺,分別進入西亞諸國境內。
其實藏傳佛教在蒙古高原迅速傳播,無意之間也為商品和物流的發(fā)展鋪平了道路。于是蒙古高原和西伯利亞廣袤的大地就成為呼和浩特商人的廣大舞臺。
老駝夫告訴我,大盛魁在鼎盛時期,她派出的駝隊曾到達過俄羅斯首都毛斯塔瓦(莫斯科)。
那么作為呼和浩特商人的大舞臺,16世紀、17世紀的西伯利亞是什么樣的狀況呢?1270多萬平方公里的廣袤土地上生活著數(shù)十個少數(shù)民族,他們大部分是從事放牧、漁獵生產(chǎn),生產(chǎn)方式十分落后。布里雅特、科里亞克、吉利亞克、達斡爾、鄂溫克、圖瓦、赫哲、奧斯加特、沃古爾、鐵勒古特、涅涅次、烏梁海人…………他們大都過著簡單而幽靜的生活。豐富的漁獵資源,簡直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是那里的社會制度還處在氏族階段,經(jīng)濟落后,許多生活必需品都極度匱乏,比如糧食、衣料、醫(yī)藥、醫(yī)療都很缺乏。
我國著名的維吾爾族學者包爾漢和馮家升兩位先生運用許多史料,斷定西伯利亞系鮮卑的音轉。鮮卑大家當然熟悉了,乃是中國古代生活于北疆的一個少數(shù)民族,他們向西曾到達額爾齊斯河、鄂畢河中游一帶。兩位先生進而考證說,鮮卑又是一種瑞獸名,相當蒙古語的貊,即五爪虎,鮮卑人崇拜這種瑞獸,將它刻畫在金屬帶鉤上,以別于其他部落。
這種看法頗有見地。事實上早在幾千年前就有大大小小幾十種民族在西伯利亞這塊土地上生息繁衍,創(chuàng)造文明,他們是這里的主人。其中許多民族在中國史籍中都有諸多的記述,同中國各族人民有著密切的交往,有些民族在某個時期曾經(jīng)受中國政府管轄,是中央王朝的一個組成部分。
本文學習和參考了先輩學者榮祥、郭象亟、劉映元、巴伊科夫、珠榮嘎、盧明輝、馬逵英、代林、曹夢麟 、郎正之、白燎原、 甄可君、邢野、尹世華、沈世德、賈漢卿等人的文章。在此一并致謝!這些先輩和同代學者專家做出的貢獻應該被歷史銘記。
回望駝城⑤
17世紀中葉,呼和浩特已經(jīng)成為整個蒙古高原政治、經(jīng)濟、宗教和商業(yè)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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