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禮第一家滑雪場停業(yè)始末 | 塞北往事
踩著雪板,從山頂俯沖而下,迎著陽光與風,掠過蜿蜒雪道,失重感、速度感一起襲來。新雪季已至,人們?yōu)殚_板而興奮,城市從蕭條中蘇醒,山川盡白,崇禮雪國又將重生。
在喜鵲梁的山谷,塞北滑雪場依然在沉睡。它是崇禮滑雪運動的起點,而那些與滑雪有關的熱鬧,早已與它無關。
崇禮——滑雪者的樂園。攝影/吳社軍
塞北往事
Once Upon A Time In Sai Bei
撰文/ 苑城
每輛車進入崇禮,都會遇到一處標志。天藍色的文字雕塑約一人高——雪國崇禮,戶外天堂?!把笔窃诔缍Y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的字眼。(本文刊載于《戶外探險》雜志11月刊。)
崇禮是2022年冬季奧運會承辦地之一,滑雪已然成為此地的名片。然而,在23年前,當?shù)厝藢┻€一無所知,你在崇禮找不到一塊雪板,看不到一條雪道,更尋不到滑雪者的身影。
從國家級貧困縣到冬奧舉辦地,撬動崇禮命運齒輪的,是一家名為塞北的滑雪場,當?shù)厝朔Q其為“老塞北”。它是華北第一家民營滑雪場,也是崇禮至今唯一一家不得不停業(yè)的滑雪場。
荒廢的塞北滑雪場。攝影/玄天
老塞北曾是時代的寵兒,生意紅火時250個床位擠了359人,從此多家滑雪場相繼落戶崇禮。老塞北也是時代犧牲品,當雪場競爭日益激烈,它最先倒下,留在原地任荒草萋萋。當申奧成功的消息傳到崇禮,當建設冬奧場地的工程車隨處可見,最早將滑雪運動引入崇禮的地方,已經(jīng)看似一片廢墟。
國家級貧困縣
出城,沿著410縣道一路向南,大型卡車不時出現(xiàn),帶起一陣塵霧,路旁挖掘機一輛接一輛,在裸露的土層上揮舞著大鏟。410縣道為水泥路、雙車道,約每隔100米,左側車道就出現(xiàn)一個土坑,露出一截水泥管。在崇禮,道路施工比其他城市更為常見,一段路半個月前還顛簸難行,再次路過就可能已經(jīng)鋪好柏油,煥然一新。
崇禮秋色。攝影/玄天
10月中旬,北京剛剛入秋,行道樹郁郁蔥蔥,而崇禮山林已是深秋模樣。山脊和緩起伏,淺黃、深紅、墨綠隨意交錯。道路穿過村莊,平房整齊,院落相連,紅瓦白墻間,偶爾閃過一間老屋,土坯裸露在外,冒出幾株小草,隱隱有傾頹之勢。
各家的車停在路邊,白色轎車、面包車一輛接一輛,還有幾輛后斗生銹的農(nóng)用三輪車。老人們坐在陽光下,專注于聊天,對外來車輛見怪不怪。
地圖導航指向塞北雪場,作為崇禮第一家滑雪場,塞北滑雪場1997年元旦開業(yè),2008年冬停業(yè),10多年再沒對外開放,只有少數(shù)滑雪愛好者會冬天前去滑野雪。
冬日的塞北滑雪場。供圖/郭敬
1996年,塞北滑雪場創(chuàng)辦者郭敬同樣在秋天第一次來到崇禮。他是北京人,1960年生人,做過地產(chǎn)投資、旅游、廣告等產(chǎn)業(yè)。先前在廣西北海發(fā)展,當?shù)?a href='/jingji/' target=_blank>經(jīng)濟形勢下轉(zhuǎn),就回到北京。郭敬任某集團董事長,下面有17家公司,不少人找他投資。一位介紹人說張家口一個縣有項目,郭敬沒太當回事兒,不過他正好有空,就坐火車去了。
張家口的項目介紹人找了輛吉普車,帶著郭敬和單兆鑒在崇禮到處轉(zhuǎn)。單兆鑒是滑雪界的元老,時任國家體委滑雪處處長、中國滑雪協(xié)會秘書長。1957年,19歲的單兆鑒就成為中國第一位全國滑雪冠軍,此后便與冰雪相伴。他一直想在北京周邊尋找滑雪場。
單兆鑒時常帶滑雪隊出國訓練,運動員出國前在北京做準備,回國后要在北京休整總結。如果北京周邊有一家滑雪場,運動員就能利用留在北京的這段時間保持訓練。北京外企、大使館眾多,也能為滑雪場提供客源。
塞北的雪。供圖/郭敬
當年的縣道還是砂石路,喜鵲梁、紅花梁、翠云山、盆底坑,一行人都考察了一遍。單兆鑒覺得這些地方都適合開發(fā)雪場,大丘狀山體適合建設雪道,山連著山,可以開發(fā)的面積較大。山上植被多,水系豐富,有造雪條件。崇禮冬季鮮明,時有降雪,氣候寒冷存雪期長,滑雪時可以觀賞林海雪原。
郭敬對此倒沒在意,他從不滑雪,來考察項目更多是給個面子。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介紹人說這里有雪,可現(xiàn)在畢竟是秋天。
2014年之前,崇禮一直是國家級貧困縣。當?shù)厝诉@樣描繪從前:“一條馬路盡是坑,一個警察兩頭盯,百貨商店一個人,蔬菜門市一捆蔥,十字路口一盞燈,十五瓦燈泡照全城……”縣里主街不到兩公里,沒有紅綠燈,大概是現(xiàn)在希望街到冰雪廣場一段。民房都是平房,最高的樓也就4層。
郭敬在塞北滑雪場。供圖/郭敬
“那會兒都很窮”,郭敬記得晚上大家吃飯,在一個小飯館里,張家口市旅游局局長是騎自行車過來的。1978年以來,中國實施改革開放,各地經(jīng)濟有所發(fā)展,張家口卻是一個例外。
20世紀60年代,中國與蘇聯(lián)關系惡化。張家口被稱為北京的北大門,自古就是軍事重鎮(zhèn)。張家口以北是蒙古草原,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如果蘇聯(lián)來犯,張家口一帶的群山就是第一道阻擊線。大量重要機構和企業(yè)遷出,城市建設讓位于軍事布防,改革開放后東部沿海經(jīng)濟騰飛,張家口還在挖防空洞。直到1995年5月9日,經(jīng)國務院批準,張家口市正式對外開放。此時,改革開放政策已經(jīng)實施將近17年。
俯瞰崇禮新開發(fā)的高樓。攝影/劉娟
第一家滑雪場
駛出村莊不久,道路延伸向上,路過一家金礦企業(yè)后,塞北滑雪場就快到了。拐進一條砂石路,路旁荒草間,一間獨立小屋沒了房頂,木梁坍塌,殘存的一溜紅瓦也搖搖欲墜。前方出現(xiàn)一塊黃色路障牌,沒有人看守。循著小路再走幾步,就能遠遠看到建筑群落。
五六棟別墅型建筑沿山勢而建,最顯眼的是雪人賓館。這是一座3層公寓,外墻做成立體雪人造型,表面的白漆已經(jīng)脫落大半?;┐髲d門窗緊鎖,里面放著洗衣機、冰箱等各類雜物,價目表已褪色,能模糊分辨出每天門票30元,滑雪按時間收費,滑半天需要150元,如自帶雪具按60%收取。
滑雪大廳,價目表已經(jīng)褪色。攝影 / Iris Wang
雪人賓館一旁是白樺山莊,它是塞北滑雪場第一個能住宿的地方。1996年,郭敬投資開辦塞北滑雪場,最初只有兩個用樺樹搭成的棚子,勉強能取暖,雪場員工都要到山下的窯子灣村住。
第一次考察歸來,郭敬沒想一定要在崇禮建滑雪場,連合同都是讓別人去談的。他只要求加上一條違約罰則,規(guī)定如果資金不到位,則扣減相應股份。這樣即使他最終沒有投資,也不會因違約被罰款。這年河北省與北京市召開經(jīng)貿(mào)洽談會,張家口剛剛開放,是北京的重點幫扶對象,郭敬被邀請到會上簽訂了合同。
白樺山莊。攝影/玄天
合同簽了,直到12月初,崇禮都下雪了,滑雪場建設還沒動靜。對方叫郭敬再去看看,說條件都好談。郭敬還記得那是12月5日,他自駕去崇禮,帶著介紹人進山勘察。前方出現(xiàn)一個岔路口,他問介紹人,咱往哪兒開???對方一臉茫然,也不知道怎么走。郭敬領悟到:“這是一條完全陌生的路,要憑我自己的感覺進行一次陌生探索?!?/p>
依著路標,郭敬順利到達目的地喜鵲梁。喜鵲梁挨著一處金礦,路已修通,紅花梁、翠云山等地滑雪條件雖好,但不及喜鵲梁交通便利,新雪場建在這里最合適。山谷里白雪茫茫,放眼望去只見白樺林。北京還是零上10℃,山里的雪已經(jīng)10多厘米厚,踩在雪上,新奇激動之余,郭敬心中涌起一股探險的沖動。
雪落白樺林。供圖/郭敬
郭敬留在崇禮待了一周。和政府方面談,對方大力支持,只不過崇禮是貧困縣,財政上確實拿不出錢。單兆鑒說沒問題,中國滑雪協(xié)會能提供技術和器材,當時日本贈送給中國滑雪協(xié)會一大批舊器材,可以交給滑雪場。他們還去山下的窯子灣村,和村里聊了聊。
一切打理妥當,郭敬留下一筆錢,讓介紹人先帶人開工,伐木清道、搭休息用的棚子?;﹫鲩_業(yè),北京是重要市場,他還要提前宣傳。建雪場還需要后續(xù)資金,他將股市里的十幾萬自有資金取出,開始在崇禮創(chuàng)業(yè)。
雪道開建,單兆鑒選好地形,施工隊砍掉山坡上的白樺樹,運到山下,再用伐下來的樹釘成兩個大棚子。崇禮冬季寒冷,白天氣溫可達零下20℃,山里還要更冷。砸下兩顆釘子,就要捂一會兒手,不然就冷得受不了。樺木棚子建成,像蒙古包一樣,四五米高,大約150平方米,在里面生上爐子,砌段火墻,能勉強供人們休息取暖。
用白樺樹建成的棚子,如蒙古包一般。供圖/郭敬
雪季已至,滑雪場要搶時間亮相。1997年元旦,雪道還沒建好,滑雪場就開業(yè)了,名為“塞北”,取自歌曲《塞北的雪》。第一批客人是一對北京情侶,滑了一天,住在窯子灣村。沒有雪道,他們就坐著馬拉爬犁到山頂,看見哪處合適就滑下去。
300米的雪道很快建成,雪況不好時,雪場就雇村民從樹林里背雪,每袋5毛錢,倒在雪道上,再用鐵锨拍平,或用雪板踩平。不過,對于滑雪愛好者來說,野雪更吸引人。
一位客人大癟在《塞北滑雪散記》一文中描寫道:“白樺林中,可疏,可密。林間道上,可寬,可窄。平緩的山谷,形成一個天然的U形管。各種坡地,陡的,緩的,長草的,帶包的,埋著樹根的,只要你想,只要你能,樂意在哪滑就在哪滑,樂意從哪下就從哪下。這就是野趣。野趣天成?!?/p>
塞北滑雪場天然雪豐富。供圖/郭敬
馬志軍是窯子灣村村民,自小生活在喜鵲梁山下,從未嘗試過滑雪。窯子灣村離塞北滑雪場只有兩公里,雪場開業(yè),免費提供雪板讓村民體驗。村里20多歲的小伙子都去玩,背著雪板上山,跟教練學一學,隨便找個空的地方再滑下來。
馬志軍還記得那時的雪特別厚,足有六七十厘米,滑幾趟過后,也還有30多厘米厚。摔一跤再爬下來,雪板就陷進雪里出不來了。一接觸,他就喜歡上了滑雪。天然雪很軟,自己技術不好,栽進雪里,再爬起來,反而覺得好玩。
施工隊在伐樹,來體驗滑雪的村民會幫忙清理雪道上的樹枝。一開始大家以為能領些工資,兩三天后,雪場沒什么表示,二三十個村民就不去了。只有馬志軍等5個年輕人還一直去,滑雪場的趙教練將大家叫到一旁,開始專門教他們滑雪。5個年輕人都成了滑雪教練。馬志軍說:“咱不會,客人更不會?!苯桃恍┗緞幼?,一般客人半天就學會了。
塞北雪場早期的滑雪者。供圖/郭敬
從前馬志軍掙錢只能靠種莜麥,立夏播種,處暑收割,留下自家需要的糧食,也就能賣兩三千塊錢。一年的其他時間都無事可做。塞北開業(yè),馬志軍冬天在滑雪場做教練,每月收入400元,和鄉(xiāng)書記工資一樣。當?shù)厝碎_始進入雪場工作,塞北雪場工作人員最多時有100多人。
1999年,北京第一家滑雪場開業(yè),滑雪人群多了起來。產(chǎn)業(yè)剛剛起步,客流涌來,通往喜鵲梁的路經(jīng)常堵車。路上堵一兩個鐘頭時有發(fā)生,車一輛接一輛,像火車皮一樣,最久的一次堵車足足堵了7個多小時。
2000年是塞北滑雪場最紅火的時候。恰逢千禧年,這年春節(jié),塞北滑雪場250個床位擠了359個人。員工們將宿舍騰出來,住到村里,或是留在雪場餐廳徹夜打牌。生意紅火,郭敬時常睡在雪場的酒吧,地上鋪一層海綿墊,就這樣度過一個個冬夜。
多年前,山谷里的塞北滑雪場。供圖/郭敬
被遺忘的山谷
秋日的山谷陽光明凈,天藍如洗,云朵淺淺淡淡,散落在山的另一頭。杉樹林成團成簇,深淺不一,白樺有些已經(jīng)落葉,白色樹干明晃晃的。
2019年,塞北滑雪場已是人去樓空。一棟4層的環(huán)形公寓建到一半,紅磚裸露,還沒來得及刷水泥。
未完工的雪山公寓。攝影/玄天
第一臺國產(chǎn)造雪機停在草叢里,它是航天工業(yè)部門1998年研發(fā)而成。塞北滑雪場以天然雪為主,造雪機使用的機會并不多。
造雪機。攝影/玄天
同樣沒有物盡其用的,還有通向山頂?shù)乃鞯?。這是一條固定抱索器索道,2007年建成,第二年冬天塞北滑雪場就停業(yè)了。吊椅孤零零地掛在半空,10多年里再沒前進分毫。
銹跡斑斑的纜車上站。攝影/玄天
索道建成前,上山可不那么方便。起初去山頂要么坐馬拉爬犁,要么坐農(nóng)用三輪車。后來條件稍好,一輛212吉普車拉著滑雪者往返,人多時還要排隊等。好利來集團副總裁羅力在北京接觸滑雪,2002年冬來到塞北滑雪場。羅力是一個滑雪發(fā)燒友,覺得排隊等車太耗時間,就給雪場員工一筆錢,交代他買一輛車專門帶自己上下山。
第二年,受非典影響,生意不忙,羅力得了閑,就坐著這輛車轉(zhuǎn)遍崇禮。他最終選定紅花梁,投資建設了萬龍滑雪場。萬龍滑雪場至今仍是華北地區(qū)規(guī)模最大、配套設施最齊全的全開放式滑雪場。
冬日的萬龍滑雪場,迎著朝陽,滑雪愛好者開始訓練。攝影/李曉寧
萬龍落成,崇禮滑雪產(chǎn)業(yè)真正開始提升。2005年,河北省體育局在崇禮主持開發(fā)了長城嶺滑雪場。2006年,郭敬引進意大利外商投資,多樂美地滑雪場落戶喜鵲梁。塞北滑雪場的索道就是在與意大利人合作后建成的。
郭敬本希望意大利人的加入,可以給塞北滑雪場帶來新的機會。如果多樂美地滑雪場生意紅火,同在喜鵲梁,人們也會來塞北雪場住宿、游玩。
接送游客的中巴車。攝影/玄天
結果并不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jīng),多樂美地滑雪場營業(yè)額低迷。郭敬打了個比方,他原來是賣窩頭的,后來一個賣饅頭的來了,人們生活水平提高,窩頭不好賣。他就找來賣面包的合作,希望能和賣饅頭的競爭。結果賣面包的人不爭氣,沒競爭過賣饅頭的,還把賣窩頭的整垮了。
郭敬說:“我原來是一個小村莊,突然旁邊蓋一王府井,它本來應該把我拉動,結果王府井爛尾了。”
崇禮各家雪場競爭激烈,郭敬覺得很多都是惡性競爭。塞北滑雪場經(jīng)營面臨負債,加之和意大利人經(jīng)營理念不合,合作不順,他決定讓塞北滑雪場暫時停業(yè)。在他看來,崇禮的雪場都不賺錢。傳說羅力喜歡穿短袖,別人問他為什么,他回答買不起長袖。
大形勢不好,郭敬寧可選擇冬眠:“到處都是獅子老虎,到處都在找食吃。等它們都餓死了,我再活過來,不是更好嗎?”
塞北雪場停業(yè)后,郭敬只要有空就會回去看看。供圖/郭敬
塞北滑雪場停業(yè),負債近千萬。10多年里,郭敬在全國各地做旅游策劃工作,把塞北滑雪場的債都還了。他一直有個愿望,希望將塞北滑雪場建成崇禮滑雪發(fā)源地紀念館。
郭敬一直請人看守老塞北,一有機會,他就回去看看,今年十一假期前他還去了一趟。郭敬想在那里建一座紀念碑,將所有對塞北滑雪場有過貢獻的名字都刻在上面。
如今,單兆鑒在做阿勒泰冰雪文化的推廣,前兩年郭敬受他邀請,對當?shù)乇┞糜芜M行規(guī)劃,做得有聲有色。馬志軍早已不做滑雪教練,目前正在多樂美地滑雪場負責索道方面工作。
每次上班,他都路過塞北滑雪場,雪道上的雜木一年比一年高,荒廢的索道更讓他覺得可惜?,F(xiàn)在崇禮的滑雪場都是脫掛式索道,塞北的固定抱索器索道實屬少數(shù),幾乎就是老古董。
塞北滑雪場一直未通水,只能用卡車運水上山。攝影/玄天
白樺山莊下,荒草瘋長,足有一米多高。當年郭敬在磚墻外貼上白樺樹皮,只是喜歡回歸自然的感覺,如今時間完美成就了一切。人工痕跡讓位于自然,臺階傾頹,裂成一塊塊碎水泥,小草鉆出縫隙,不知多久就會蓋住原來的臺階。
原本的路跡已經(jīng)不見,一些荒草被踩過,低低伏著,形成一人寬的小路,毫無規(guī)律地相連。每年寒風攪著冬雪如期而至,白茫茫天地間,唯有白樺樹靜靜立于山坡。
荒草叢生的塞北滑雪場。攝影/玄天
白樺樹皮裝點著窗子,秋光正好,窗上映出對面的山色。青碧的天幾朵云停在山尖,峰巒起伏之外,是另一個熱鬧的世界。山谷外,挖掘機揮舞著機械臂,雪具店即將裝點一新,雪場工作人員為新雪季做著準備。當初雪飄落,街道、雪場、車站都將從蕭條中蘇醒,崇禮雪國又將重生。
塞北滑雪場是崇禮滑雪運動的起點,而那些與滑雪有關的熱鬧,早已與它無關。驅(qū)車離開這片荒蕪之地,去往喜鵲梁山頂?shù)穆飞?,能遙遙望見老塞北。陽光西斜,山影投下來,遮住大半個山谷,塞北雪場沒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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