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義訪古 | 殘存的順義古城墻
作者:金克亮
順義舊城,建于唐天寶年間(公元742—756年),城墻初為土筑。我國城墻早期多用夯土,沒有城磚,那時生產(chǎn)力低,技術落后,用夯土可節(jié)約開支。但為使城墻堅固,城墻使用“永定柱”(豎柱),絍木(橫柱)。城墻并有一定的“收分”,即下寬上窄,它的概念源于建筑圓木,底粗上細。
明朝隆慶二年增城,萬歷間(1573—1620年)修建為磚包土筑。順義知縣盧漸日夜操勞,人們曾為其立碑。碑文這樣記載:邑令盧公悉心干理,視如家事,日課時程,不憚勤勞,民輸其力,匠呈其藝,高堅且厚,謂為完城。邑人慶之,僉頌盧公增城一節(jié),足為萬世之利。
通過老一代文化學者查詢名勝典籍,收集材料,北京市順義區(qū)文聯(lián)理事萬寶江繪制了《順義古縣衙形勝圖》,再現(xiàn)這千年前的順義古城。
修后城墻堅固完整,形勢巍峨壯觀,城墻修建后,曾立碑記增城事。城墻周圍1025.9丈,連堞城高2.5丈,根闊1.5丈,頂闊0.8丈。護城河周長1052丈余,深1.5長,口闊4丈,底2丈余。古時制度,城謂城垣,池謂城河,順義古城有城有河,可稱城池。有4個城門,東門稱“朝旭”,南門稱“阜財”,西門稱“慶城”,北門稱“挹翠”。民間又稱南門為“火門”,北門為“水門”,以天干“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為之命名,西門稱“鬼門”,舊時死人埋葬要出西門,東門稱“喜門”,民間婚嫁接迎親的隊伍要進出東門。東門外護城河上,有一漢白玉石橋,橋身雕刻草木花卉,雕刻精致。若有車從橋上經(jīng)過,橋身會發(fā)出嗡嗡酷似銅鑼的聲音,十分悅耳,時人稱為“銅橋”。在橋底下有一石碑,上面鐫刻有“順義縣”三字。
四個城門內(nèi)外都有兩個城門,稱甕城,是出于軍事防御上的需要。南門內(nèi)城門朝南,外城門朝東;東門內(nèi)城門朝東,外城門朝南;甕城之內(nèi)還有一座關帝廟。西城門內(nèi)城門朝西,外城門朝南;只有北城門兩個城門相對??h城里,正中心石幢為最高點,與東西南城門相對,距離約1里,距北門1里多一點。石幢向北向東下一水簸箕,又折向北,才是北門。四個城門上,又都有箭樓,只是箭樓的形制要比大城市的要小。解放初期,東門的箭樓還在,但已殘破不堪。
四個城門兩側(cè)都有馬道,馬道為一斜坡,是為上下人員、搬運物資而備,上面墁磚。如南門有東西馬道,西門有南北馬道。解放初,舊城門還在,城門外表釘滿大鐵釘,城門背后有牚,寬度可躺小孩,兩扇大門中間有擋門石。順義西門門樓,城門上呈半圓形,城墻上有“順邑”二字?!耙亍?,舊時縣的別稱。又泛指一般城市,大曰都,小曰邑。
城門處,又都留有水道,是為夏季雨水大走水而設。西門北側(cè),有一水道,水道在地面以下,有5尺寬,一人高,人在里面可以直腰行走,兩側(cè)和頂部用條石砌就。東門和西門處于高阜處,出城門為斜坡,為防雨水沖刷,斜坡上鋪滿條石,稱“水簸箕”。在城內(nèi)低洼處和城墻下,也留有水道,城內(nèi)水大,城門處的水道排不出,水便從其它水道排出,以防城內(nèi)積水。形勢緊張時,水道口用條石堆住,防止有人從水道偷進城。平時水道口敞開。舊時四個城門天亮時開啟,稱“開閘”,天黑時關閉。但有人外出回來太晚,或有人在城內(nèi)辦事滯留太久。在晚9點時開一次城門,11點再開一次,而后城門關閉。這時再有人進出城,就要走水道了。
志書上說,順義縣城“南昂北俯,東北突出一隅。臂背四折入于河濱,宛如龜背形?!北背菈υ谠?a href='/chengguan/' target=_blank>城關小學東處折向北,將舊縣衙圍于城內(nèi),當?shù)厝朔Q“城彎”,城彎有幾處。古人修建城池最講方位,但最初修建順義縣城(順州)時,應當考慮到了取土的問題。筆者揣測,順義未建城時,當是一高阜處,選在此地建城,即有施工取土方便之意。在順義四面城墻中,南門西門最為高大壯觀,而北城門低矮,這是依地勢而建所致,北城墻內(nèi)即高坡,防守的士兵從土坡一步即可跨上城墻。以當時的生產(chǎn)工具、生產(chǎn)方式,要修建這樣規(guī)模的城市,需要大量的黃土、人力物力和財力。而把縣城建在高阜處,可以就近取土,節(jié)省大量資源。上個世紀50年代初,四面城墻猶存,地形地貌無大的改變。在西城墻下,南北向為一巨大的低凹處,北城墻下有一東西向的低凹處。城北的減河一段稱“窯口”,又稱“乾明澤”??梢韵胍?,這些低凹處與窯口這一段河道,應與當年修建城池取土有關。南門外地勢平緩,但有葦塘,應是修城墻取土所致,只不過是記載短缺罷了。而修城墻要用大量的城磚,當時生產(chǎn)力低,工具落后,我們推測,當時燒磚應在今減河地段,便于磚燒好后運送。明隆慶、萬歷年間修建懷柔慕田峪長城,渤海鎮(zhèn)境內(nèi)就有大量的磚窯,便于運輸。
順義建城后,也曾經(jīng)歷過多次兵亂戰(zhàn)爭。史料載:公元913年,后唐名將周德威率兵圍順州(順義當時為順州),并攻克順州。金貞祐初年(1213年),蒙古兵圍攻順州,王晦帶兵堅守月余,城破被俘而死。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蒙古土默特部首領俺答汗對明發(fā)動戰(zhàn)爭。八月十四日,入古北口,沖到密云,搶劫懷柔,圍順義,被擊退。崇禎九年六月,清兵入喜峰口,攻占昌平,圍順義城。抗日戰(zhàn)爭期間,八路軍曾多次圍順義,給日本侵略者以沉重的打擊。
清康熙十八年,北京地區(qū)發(fā)生強烈地震,震中在平谷、三河。順義震感強烈,地面翻沙冒水,裂縫寬處達1尺,民房悉數(shù)倒塌,百姓死傷無數(shù),順義城墻也傾屺倒塌,后又修建。
古時,城墻多用土夯砸而成。順義城墻即為明萬歷時由原來的土筑改為磚包土筑。外墻為城磚碼砌,兩層,城磚長約 1尺2寸,寬約6寸,厚約3寸。內(nèi)墻用土磚碼砌,磚之間用白灰勾縫。土磚長約有6尺長,寬約3尺,厚約8寸,用黃土和白灰摻雜夯砸而成,極其堅固。古時修城墻或其他建筑,十分注重質(zhì)量,工程完工后,要在建筑上勒刻工程監(jiān)督人員及相關人員的名字,稱“物勒工名”。燒制城磚時,必須寫明燒磚的時間、地點,以及制磚者,燒窯匠,監(jiān)造官,提調(diào)官的名字。工程交工驗收時,如果出現(xiàn)問題,這些人就要被追究責任。所以我們看到的城磚,有的就有制磚者的名字。我們看有關修城墻的介紹,質(zhì)量驗收人員對新修的城墻進行檢查,檢查人員的檢查辦法是,用錐子扎夯好的土城,錐子尖不能刺入一寸,稱“錐不過寸”。如果錐子尖刺入超過一寸,即為不合格,負責監(jiān)管筑城的官員就要被殺頭,十分苛刻。因此修后的城墻,十分堅固,史料稱“硬可礪斧”?,F(xiàn)順義北城墻,仍留有一段6米長左右的古城墻,是因上有一測量塔而存留,外墻用條石作基礎,上面砌磚,內(nèi)墻用土磚碼砌,歷經(jīng)數(shù)百年風雨剝蝕,基本保持了原貌,現(xiàn)為順義區(qū)保護文物。出順義北城門向北一里多鐵路東,50年代初,地里散布著許多陶片、瓦片、破磚等建筑遺物,志書載為漢土垠縣舊址。
上個世紀50年代初,順義古城墻年久失修,已有多處殘破傾屺,破敗不堪。在城墻上還殘留著日本人為防止抗日軍民攻擊而修建的地堡。地堡有掩體,射擊孔等。50年代初,舊城墻的城磚大部分被扒下來用于修繕其他建筑,后來白河發(fā)大水,為防洪抗災,又拆掉許多城磚,裝在鐵絲編的籠子里,扔到白河里擋水。只留下裸露的土城墻,至70年代當?shù)厝巳⊥粒懦菈ο?。在現(xiàn)龍府花園北,仍殘留一段城墻,風雨剝蝕,城墻低矮,外用石頭包砌。
城垣作為古代防御性的建筑,在我國存在了相當長的時期,為當時社會的穩(wěn)定和長治久安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隨著歷史變遷、工程建設技術的進步,城垣已經(jīng)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退出了歷史舞臺,但作為文物古跡仍有其存在的價值。本文對順義古城墻做了一個追史懷古的記錄,似不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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