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巡撫陳士杰當(dāng)年家有多窮？廷試考第一老婆借錢打發(fā)“報子”
文 若愚
陳士杰為曾國藩最重要的心腹幕僚之一，歷任兵部侍郎、浙江巡撫、山東巡撫，在清代的洋務(wù)、海防、河工、教育等方面都作出過貢獻。
陳士杰為衡永郴桂道桂陽縣泗州寨人。少年時家境貧寒，苦讀成才。小時候，陳士杰看牛時常將書掛在牛角上，牛走到哪里就讀到哪里。他與兄長去衡州府（今衡陽市，衡永郴桂道首府）趕考時，母親將三個鹽鴨蛋用藍布包了交給兄弟路上吃，當(dāng)時去衡州府（今衡陽）要走水路，來回需一個多月，士杰兄弟考試回來，三個鹽鴨蛋吃了兩個，還留了一個帶回來孝敬母親。此后，陳士杰進入岳麓書院，1849年，24歲的他進北京參加考試，中廷試一等一名。這對于偏遠的桂陽州來說是天大的喜事。而當(dāng)報子來到泗州寨報喜時，夫人顏氏還在簸谷米。其家譜載：“夫人方簸揉，糠秕尚滿身矣?！奔泵Ψ畔?a href='/techan/39836' target=_blank>簸箕，向左鄰右舍借錢來打發(fā)“報子”，可見其時貧窮之狀。
陳士杰中廷試頭名后，便留在北京任七品小京官，同李鴻章一道常出入曾國藩的家中。史載：“酒罷投壺，惟侍郎與合肥李總督立三馬?！惫缓髞韮扇硕汲蔀樵鴩髦氐拈T生。太平天國起義后，曾國藩在衡陽組建湘軍，手書招陳士杰到軍中，為參謀大營的幕僚主事，信任有加。郭嵩燾在給陳士杰父親的墓銘中曾提到：“文正公（曾國藩）所部吏士至，令先詣雋丞（陳士杰）。”即凡要想見曾國藩的人，都要先見陳士杰。曾國藩在湘的幾次重要戰(zhàn)役，如岳州之戰(zhàn)、湘潭之戰(zhàn)，都采用了陳士杰的意見。著名學(xué)者王凱運曾指出，曾國藩的靖港之戰(zhàn)，不采納陳士杰正確的諫議，方有水軍大敗，而曾本人也“欲自殺者數(shù)矣?！睘殛愂拷芫冉?，并對曾“寬解甚慰，情誼益切?！辈痪茫愂拷茈S湘軍進到武漢。此時，傳來農(nóng)民軍進攻桂陽的消息，陳士杰念母心切，堅決要求離開湘軍大營，乘一葉小舟回到了家鄉(xiāng)，組織團練，號“廣武軍”。1859年，石達開軍出天京后，經(jīng)桂陽去貴州，在桂陽七孔橋處與陳士杰廣武軍大戰(zhàn)，石達開不能勝，于是繞道未進桂陽城。晚年的陳士杰掛官歸來，曾在七孔橋附近的涼亭上題聯(lián)感慨此事：“荏苒半生，幾度星霜催我老；縱橫尺地，一番風(fēng)雨庇人多。”
1862年胡文忠、曾文正大治兵，規(guī)復(fù)江南，每論薦人材，輒首及之。會江蘇省城陷，朝議急完上海。文正以侍郎沉機有謀，奏薦。特簡授江蘇按察使，將所部四千人援蘇松。侍郎自以前出時，家居為盜焚掠，驚憂太夫人，今邊界日有游盜鈔掠，而石達開黨部往來郴永，以桂陽為衢道，不敢一日離。因請巡撫代奏請養(yǎng)，而書謝文正，以防遏上游為己任。
1881年，陳士杰升任浙江巡撫，他在浙江任上善于學(xué)習(xí)，思想開放，鼓吹洋務(wù)，派員采購西洋機器，還力主曾國藩支持容閎派遣幼童出洋學(xué)習(xí)。其時，錢塘潮水常為患，陳士杰“親往勘工，改用巨樁長石，又改筑南頭，方剝?yōu)閳A形，以避潮沖?！庇侄叫?a href='/haikou/' target=_blank>?？?/a>炮臺，增筑鎮(zhèn)海炮臺和定海炮臺。其后在帝國主義發(fā)動對沿海的侵略時，陳士杰督修的炮臺在抵抗中發(fā)揮了很大作用。史載：“其后法夷船至，鎮(zhèn)海官軍擊沉其一舟，憑所建臺也?！庇捎陉愂拷茉谡憬恼儯谒{(diào)任山東離開時，浙江人民皆不舍。
1882年，陳士杰在丁寶楨后接任敏感的山東巡撫、賜兵部侍郎。當(dāng)時，丁寶楨剛剛處置太監(jiān)安德海不久，山東未有總督，又靠近京都，朝廷對陳士杰的一舉一動都很關(guān)注。而黃河水患嚴(yán)重，工程巨大，常常是堵了又漏，漏了又堵。朝廷賜命陳士杰為“治黃欽差大臣”，陳士杰為治黃心勞力竭，常是“青鞋徒步，晝夜寒暑無間?！笔窌钟涊d他：“乘小舟沿流視水。于上流數(shù)十丈下楗實之，堤遂不漏，眾以為神?！闭f他不在漏水處下工夫，而在漏水的上流打樁夯實。這種聰明的做法，得益于少年時候在桂陽農(nóng)村作田筑水的經(jīng)驗。陳士杰曾對王闿運說：“余幼時奉命視水，荷鋤將筑塍，有老農(nóng)曰：下有巨穴，筑堅土實之，水遂不漏。”
在陳士杰做巡撫時，桂陽一帶去找他謀事的鄉(xiāng)親多達“數(shù)百人”。他為避“嫌疑”，在濟南城外專門搭棚接待，從私人的俸祿中拿出錢來招待鄉(xiāng)親，給予回家路費，從不“假公款濟之”或私下安排親屬。
1886年，陳士杰主動上書請求辭職回鄉(xiāng)。上奏朝廷的原因是年老多病，其實他當(dāng)時還不過61歲，在清末政界正是當(dāng)年。隱退的真實原因可能與山東情勢太復(fù)雜、教案之風(fēng)漸起有關(guān)。陳士杰的老師曾國藩尚且因為天津教案，險些丟了一生英名，他的同窗李鴻章也正在對外洋務(wù)中進退兩難，后來留下“賣國賊”的罵名。對陳士杰來說，引退無疑是最清醒的選擇。
陳士杰的“規(guī)避”之法，即使他遠離了“政治旋渦”，卻也使他失去了許多施展才能的機會。曾國藩在選取他的接班人時，想到的第一個候選人是他的九弟曾國荃，但“九弟”一心想著攻克南京；第二個人選就是陳士杰。但當(dāng)時陳士杰卻自請回老家“保一方平安”去了。此時李鴻章主動請求“擔(dān)此大任”，去上海開辟戰(zhàn)場，聯(lián)系洋務(wù)，以圖將來。曾國藩只好選擇了他，派兵、派錢，另組了淮軍，并上書力薦，從此李鴻章一路攀升。
1886年，陳士杰從山東任上告老回桂陽后，做了許多善事：創(chuàng)建了“龍?zhí)?/a>書院”（現(xiàn)桂陽一中），目前仍保留的“龍?zhí)稌骸彼淖?，便是他題寫的；在泗州附近建“塔峰書院”，曾國藩、彭玉麟、左宗棠為之題字；當(dāng)時桂陽一帶棄女嬰的情況很多，陳士杰又特意辦育嬰堂，收養(yǎng)被棄的嬰兒；當(dāng)時桂陽常鬧饑荒，陳士杰為此“設(shè)粥于路”，救助乞討之人。
晚年，顏夫人去世后，他為兵部尚書彭玉麟所邀，居府城衡陽。
陳士杰基于一生經(jīng)驗，很重視子弟讀書，他的侄子陳兆文、兒子陳兆葵都經(jīng)考試，入翰林院編修。人稱“一家兄弟兩翰林”，實為少見。
他又支持衡陽“石鼓書院”的辦學(xué)，與當(dāng)時在石鼓書院講學(xué)的國學(xué)大師、船山書院山長王凱運交游甚厚，兩人結(jié)為親家。后經(jīng)石鼓書院王凱運傳授而成的名人有：戊戌變法六君子中的楊銳、劉光第、榜眼夏壽田（陳士杰外甥巡撫夏時之子）、大畫家齊白石、同盟會先驅(qū)楊度、學(xué)者陳六七……
陳士杰臨終前仍不忘洋務(wù)救國，言“華夏之未來必在學(xué)夷長己”。遣其孫陳毓英留學(xué)德國學(xué)習(xí)鐵路，陳毓英歸國后主持修筑粵漢鐵路的衡韶段，第一次打通了南嶺隧道，從此使內(nèi)地和南粵連通一體。
1893年，陳士杰病逝于衡州府城金陵巷（今衡陽市石鼓區(qū)），享年69歲。葬于南岳衡山七十二峰之一的衡陽岣嶁峰。陳士杰墓，現(xiàn)今被衡陽市旅游局列為歷史文化景點，成為衡陽市岣嶁峰國家森林公園著名景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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