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馬桶抗英軍？鴉片戰(zhàn)爭清廷奇葩亂象
圖為鴉片戰(zhàn)爭想象圖
1840年6月，英軍統(tǒng)帥兼全權代表義律領兵到達廣州海面，標志著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正式開始。這場戰(zhàn)爭失敗后，清國進入了三千年未有之奇變的時代，這座大廈在風雨飄搖中開始了永不停歇的動蕩。本策劃摘自劉澎《麻辣近代史：1840—1885》，浙江大學出版社出版。
哪怕鴉片戰(zhàn)爭當事人在挨打后驟然警醒，痛定思痛，也不過是開眼看了一下外面的世界，然后就依然躲進大廈成一統(tǒng)了，戰(zhàn)敗的傷痛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弭。中國人實在是太麻木了，傳統(tǒng)文化中無形的鴉片與吞云吐霧的有形的鴉片搞的中國人從上到下死水一潭，在鴉片繚繞的青煙中昏睡不已。也許，這才是我們近代一直不能奮起的真正原因。
01 晚清文獻考：對華開戰(zhàn)是英國女王抓鬮決定?
不止拿破侖，許多西方人都認為中國當時在沉睡，法國施阿蘭說“中國確實處于一種酣睡的狀態(tài)”，“事實上它剩下的只是為數眾多的人口，遼闊的疆土，沉重的負擔，以及虛無縹緲的中心帝國。中國像麻風病人一樣，極力避免同外界接觸，在我同總理衙門的人會談時，我驚訝地發(fā)現這個滿漢帝國竟是如此愚昧無知，傲慢無禮和與世隔絕，還粗暴地標出‘不要碰我’的牌子?！?/p>
此后，1820年嘉慶去世，新皇帝是道光。19年后，1839年6月，倫敦，多霧的倫敦在此時顯得格外陰沉，尤其是大英帝國君臣在此時的心情充滿了一種極度的暴怒和激憤，來自萬里之遙的東方帝國的消息使得紳士們的情緒到了爆炸點，霧都倫敦籠罩著一層厚重的陰謀與瘋狂的陰霾，一場挑動侵華戰(zhàn)爭的陰謀已經醞釀成熟。
林則徐虎門銷煙，且殺了幾個販賣鴉片的人。消息傳到英國，英國國會對是否對清國動武展開了3天激烈的辯論，吳乃華《英國檔案有關鴉片戰(zhàn)爭資料選譯》記載了英國國會的辯論記錄。
剛從廣州回來的顛地首先發(fā)言：“一切滿意的解決是沒有希望的，除非我們以武力對付那個腐敗落后、狂妄自大的政府?！?/p>
下議院克勞夫說：“我也支持對中國動武，不管過去怎樣，現在清國是世界上最弱的國家，只有靠著有系統(tǒng)的謊言、荒誕的圣旨、人民的愚昧來維持。對其勇敢地使用武力可以收到意外的效果?！?/p>
議員們紛紛起身，發(fā)表自己對是否向中國開戰(zhàn)的態(tài)度，拜茲說：“對付那個貧弱的國家不需多大的武力，英國的一只護衛(wèi)船就可擊潰中國海軍一千支兵船?！?/p>
曾經在中國販賣鴉片的義律說：“大家都沒到過中國，而我之前在中國待過五年，我最了解中國，怯懦和傲慢是中國政府的兩個顯著的特點。對付中國政府的辦法就是先揍他一頓，然后再說?！?/p>
日后成為英國首相的麥尊插話說：“我贊成義律爵士的看法，我強烈認為應當用武力強迫中國讓步，我們應該把敵人擊倒以后再告訴他為什么打倒他和他該如何做?！?/p>
并不是所有人都主戰(zhàn)，也有不少人反對和中國開戰(zhàn)，議員拉本特說：“時間是寶貴的，戰(zhàn)爭是政策的延續(xù)，或者說是外交的后盾，使用武力并不一定意味著打仗，只要在我們的艦隊中包括英國海軍的最大戰(zhàn)艦，向中國示威，使他們知道英國可以用武力打中國，那么他們就能清醒過來。”
“鐵頭老鼠”查頓堅決主張對華開戰(zhàn)，聽到拉本特的發(fā)言后，立即起身說：“中國不可能清醒過來，在座諸位都沒有我對中國了解，中國人從來沒有與文明國家打過仗，中國野蠻人雖有勇力，但兵法比不上我們，武器比不上我們，他們的官兵十分之七抽鴉片成癮，根本沒戰(zhàn)斗力！現如今，道光雖有滿庫私藏，但他卻舍不得將其用于國防，他還讓各省交銀子孝敬他，這樣的國家還打什么仗？”
辯論十分激烈，辯論過后投票，最終主戰(zhàn)派以9票優(yōu)勢通過了動武的提案，就是這9票改變了中國的命運。
當時英國號稱“日不落帝國”，殖民地共3千萬平方公里，是本土的150倍，為什么英國關于是否對貧弱的清國開戰(zhàn)還要討論那么久？
原因很簡單，因為英國雖強，但兵不多，英國陸軍共13萬5千人，本土有6萬5千人，用于鎮(zhèn)壓愛爾蘭人的獨立，印度有3萬人，其他殖民地共4萬人?？烧{之兵不多，所以如此興師動眾大規(guī)模地討論。
當時中國人筆下記載的卻是如此一番情形：義律兵敗，回國覲見英王，請求發(fā)兵，英王一時沒了主意，召集群臣商議，官場上的人多主戰(zhàn)，生意場上的人多主和，商量幾天沒有定見。英國有個廟，香火很靈，女王做了二十個簽，十個寫‘和’，十個寫‘戰(zhàn)’，然后打亂，她連抓三個，都是‘戰(zhàn)’，于是對華開戰(zhàn)?？梢娫?a href='/qingchao/' target=_blank>清朝人眼中戰(zhàn)爭如同兒戲。（阿英：《鴉片戰(zhàn)爭文學集》，北京古籍出版社1957年版）
02 林則徐用夜壺、馬蜂、麻醉藥大破英軍
1840年6月，南海海面上戰(zhàn)云密布，義律率領的東方遠征軍氣勢洶洶地來到了中國。英軍把硝煙的虎門作為進攻的第一站。英軍駛近虎門炮臺，突然發(fā)現海面有許多紅纓帽在游動，英軍以為是清軍泅水前來進攻，便下令等“清軍”靠近時開槍射擊。當紅纓帽靠近時英軍槍炮齊發(fā)，只見被擊中的紅纓帽下黃蜂齊飛，遮天蔽日般向英國人飛來，蟄得英軍鼻青臉腫，哇哇怪叫，有個別不幸的英軍當場被蟄死。清軍趁機炮擊英艦，英艦倉皇逃竄。原來林則徐在紅纓帽下放的是夜壺，夜壺中裝滿黃蜂，夜壺被林則徐放進水里，順流而下，英軍便以為是清軍水兵，因此一炮擊夜壺，里面的黃蜂就飛出來。
英軍一看，拿不下虎門咱打澳門，英軍兩艘船在澳門登陸，幾百陸戰(zhàn)隊在義律帶領下摸索前進，路上既沒見到清軍的影子也沒見到市民，卻發(fā)現有幾百匹馬在吃草。義律以為這些馬是清軍逃跑時留下來的，便下令部隊騎馬前進。當這些英軍洋洋得意時馬卻一匹匹倒下，英軍個個栽倒在地，頓時亂起來，此時一聲炮響，清軍從四面八方趕來，槍炮齊射，打得英軍暈頭轉向，義律狼狽逃命。原來這些戰(zhàn)馬事先被林則徐灌了麻醉藥，時間一到藥性發(fā)作就倒了。這是林則徐打的兩場勝仗。（《鴉片戰(zhàn)爭文獻匯編》第三本，臺灣鼎文書局1973年版）
此外據林則徐的奏折，他還打了5場“勝仗”，（1）在官涌炮臺，“打傷夷人兩名，余眾逃走，遺落帽子數頂?！?/p>
（2）11月4日“我軍開炮，聞夷人慘叫數聲，究竟轟斃幾人，因天黑未能查明?！?/p>
（3）11月8日，“砍傷、打傷夷人數十名，我軍刀棍均有血跡，夷人披靡而散”。
（4）11月13日“大獲全勝，被擊倒之敵人多落海漂去”。
（5）11月21日，“我軍五路大炮轟擊，遙聞撞破夷船之聲，不絕于耳，只聽夷人叫喊，竟無回擊之聲?！?/p>
在此期間英軍實際上只是留很少一部分與林則徐對峙，英國人一看，林則徐不好惹，清國那么大，咱非得打林則徐干啥，于是英軍主力沿海北上，7月2日英軍來到廈門，被守軍擊退，而后英軍繼續(xù)北上。1840年7月4日英國海軍將領伯麥率英艦侵入定海港，定海人200年沒見過洋人，有些慌亂，水師總兵張朝發(fā)說：“夷船被風吹來是常事，無需驚訝?！睅滋旌笥⑴炘俅蝸矶ê＃瑥埑l(fā)也有些慌，他想：夷船能一次被吹來，不能總被吹來吧，他找屬下商議對策，屬下恍然大悟，說：“虎門禁煙，夷船因此來這，此處將成新的港口，即將有生意可做，我們的關稅該長了，給朝廷的錢就多了，到時皇上一高興，我等要漲工資了?！?/p>
03 虎門之戰(zhàn)：虎骨頭和女人馬桶能破解英軍邪術？
定海失守，琦善經談判用承認英國對香港的占領換回定海。兩江總督裕謙向道光上奏說琦善承認英國人占領香港，道光大怒，將琦善革職，派湖南提督楊芳和自己的侄子奕山接替他。奕山到廣州后，見英軍火炮厲害，認為其中必有邪術，想“以邪制邪”，他殺了幾只老虎，把老虎的骨頭扔到海里，想以此激怒龍王爺，掀翻英艦。
夠邪乎吧，還有更邪的，參贊楊芳也覺得英軍有邪術，于是令搜集全城女人用的馬桶，并“紙扎草人，建道場，禱鬼神?！泵Φ牟灰鄻泛?，又令準備竹排木筏無數，每排放大木桶20個，木桶里放棉絮，灑上毒藥，浸透桐油，上面蓋稻草，準備好后把這些“武器”齊列在烏涌口迎敵。這些東西面對英軍的后果是可想而知，3月18日英國人來了，不費吹灰之力闖開木筏，攻克楊芳鎮(zhèn)守的鳳凰岡，鳳凰岡失守后英軍進攻廣州，守將在戰(zhàn)前就與英軍密商：“你們別開炮，我們也不開炮，誰都別開炮，我可以放六次沒有炮彈的炮，給皇帝留面子，然后走掉。”如此守將還打什么，英軍一開戰(zhàn)就違背密商內容，一炮擊中火藥庫，很快拿下廣州，奕山在向英軍交納600萬贖城費后要回了廣州。奕山上奏說大敗英軍，道光此時已聽說激戰(zhàn)中火藥庫爆炸，廣州失陷，問他在火藥庫爆炸的情況下如何打敗英軍時，他上報說英軍進攻廣州靖海門時忽然在煙霧中望見觀音神像，于是失去戰(zhàn)斗力。又說在觀音山下清軍火藥庫爆炸時忽然發(fā)現一位白衣女神揮一揮衣袖，帶來一片云彩，陰云密布，晴天突然下起大雨，把彈藥庫的大火撲滅，也把英軍的火藥澆濕，洋槍洋炮失靈，我軍乘勢擊敗英軍。道光大喜。
奕山編故事的才能很高，他在給道光的奏折中說出了廣州失陷后被收復的原因，“城外士兵報告說有洋人向城內招手，似乎有話要說，總兵聞報，來到城頭，見城下幾個洋人在指手畫腳，不知搞什么名堂，叫來翻譯，翻譯說：夷人要見大將軍，說有苦要訴。總兵說：我天朝堂堂大將軍豈是想見就見？該夷人嚇得趕緊脫帽作揖，向總兵連連施禮，說他們靠做買賣過日子，如不準貿易，就沒法活，懇求大將軍轉呈大皇帝開恩，只要恢復貿易，他們保證立即撤退，絕不惹是生非。就這樣我們允許了他們恢復貿易的請求，這些英國商人就與英軍協(xié)商，英軍撤軍了?！庇谑菑V州被收復。奕山沒有被揭穿，他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原因在于此后英軍鬧瘟疫了，他們推遲了近半年才北上。
時人開藥方諷刺奕山，“腸子一條，黑心一個，厚臉皮一張，兩頭舌一根，媚骨一副，屈膝一對，叩頭蟲不分多少，笑臉三分，以上八味藥用笑里藏刀切碎，藏于烏龜殼內，臨用時以狼心一個，狗肺一個煎成糊涂，和藥服用?！?/p>
04 清廷代表多荒唐：談判桌上認養(yǎng)子別后肉麻贈“情書”
《清實錄》記載道光在鴉片戰(zhàn)爭戰(zhàn)敗兩年后，問群臣“英國女皇（維多利亞二世）22歲，怎么能成為一國之君呢？婚否？她丈夫叫什么？哪的人？在英國當什么官？英國賣鴉片給中國，是為了圖財還是另有所圖？英國國土多大？英吉利距我國多遠，與新疆有無旱路可通？與俄國是否接壤？”這些問題滿朝文武竟無一人知曉，最高統(tǒng)帥如此無知，他還不如中國男足，男足是總結回回快，輸的回回慘，而道光連總結都沒有，他連仗是怎么失敗的都不知道，別提奮發(fā)圖強了。這不是最可笑的，最可笑的是當道光接到廈門失陷奏折時見“偽陸路提督”字樣十分詫異——原來英國也有陸軍呀！道光還問：“英軍打仗為何有進無退？”耆英說：“英軍兵將40歲以下不結婚，無牽無掛，所以臨敵爭先。”道光說：“可惡之至！”皇帝如此，下面的軍隊可想而知。
當時談判代表耆英更不像話，他與英國代表璞鼎查玩“投梅”游戲，即往對方嘴里投蜜餞梅子，這是當時流行的一種嫖客與妓女間的游戲，英國人不懂，就當了妓女的角色。耆英跟英國代表璞鼎查說自己沒有兒子，要認璞鼎查的大兒子為養(yǎng)子，并帶他到北京去。當他得知這個孩子正在英國念書時說：“很好，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的養(yǎng)子耆英?璞鼎查了。”隨后他與璞鼎查交換了老婆的照片。在談判臨結束時他給璞鼎查寫信，“一年來我們在從事同一工作，且彼此了解對方都是一心為國的，在談判時我們彼此心心相印，我們之間無事不可商量，將來人們會說我們身雖為二，心實為一，分別在即，不知何年何月還能再見，每念及此，令人心酸。”《劍橋中國晚清史》說這封信像一封情書。談判代表如此嘴臉，可想而知簽訂條約了。
談判時英國人提出割讓香港，北京官僚們竟不知香港在哪，蔣廷黼說：“時人反對割地，但不反對割香港?！?/p>
浙江巡撫劉韻珂在道光22年2月上奏說，如果戰(zhàn)爭再繼續(xù)下去，將會產生十大“可慮”，其中最可慮者卻并不是英軍，而是國家稅收之籌措：“沿海七省，警備已將兩載，計七省一月之防費，為數甚巨，防無已時，即費難數計，糜餉勞師，伊于胡底？”結論竟然是：與其耗費大量軍餉調集大軍與英軍作戰(zhàn)，不如一次性向英國賠款，后者不過是白銀幾千萬兩，而前者很可能就是無底洞。談判代表昏庸，地方大員糊涂，這仗還能打贏？
領兵的大臣一塌糊涂，底下的士兵就更不怎么樣了，當時的大臣陳慶鏞說：“清軍騎兵往往沒有馬，水軍素來不習水，演習時騎兵臨時雇用馬，水兵則找漁民頂替，武器生銹腐爛不堪，火藥制造時克扣硝、硫磺，只要能打出聲就行。戰(zhàn)船用薄木板和舊釘子釘成，一中彈就漏水，火炮中的炮彈堅硬度如同松糕一樣。”
美國弗雷德里克對清軍的論述極為經典，也很真實，他說：“清軍雖有陸軍和水師，但卻沒有十足的兵力，花名冊上弄虛作假，為應付點卯，就匆忙招募市場苦力，雖有定期軍訓，但重在觀瞻而不講究實戰(zhàn)，他們練兵的動作就像戲劇舞蹈中的動作。每當發(fā)動戰(zhàn)役時，互相猜忌的指揮官們常常對他所領導的軍隊的特點一無所知，指揮官往往連軍人都不是，在實戰(zhàn)中清軍唯一的本事是搶劫農村，因此是本國人而不是敵人怕他們?！?/p>
英軍訓練有素，指揮統(tǒng)一，海軍、步兵、炮兵、工兵各兵種協(xié)同作戰(zhàn)，戰(zhàn)斗力極強。近代陸戰(zhàn)以步兵為主，炮兵越來越扮演重要地位，但開支較大，一個炮兵連（8門火炮）的開支頂3個步兵營，清軍因軍費除了被貪污就是發(fā)給那些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的八旗軍，所以無法加大炮兵建設。而若想以弱勝強的話炮兵是關鍵，這就是清軍失敗的原因。近代陸戰(zhàn)兵種層面的理論有兩條，1.步兵是主要兵種，其他兵種從屬于他。2.騎兵和炮兵不足時需在指揮上通過更高的指揮藝術和更積極的運動戰(zhàn)得到彌補，但這必須在步兵比對方強大得多的前提下。而與運動性極強，能在全球運動的英軍相比我軍運動性就差飛了，而且步兵也比人家弱得多。由此軍隊的極大差距導致了失敗。
由于兩軍差距極大，英國人極其蔑視清軍，英國胡夏米說：“只要有50名意志堅定、訓練有素的士兵，或比這人數更少，就可徹底消滅比500人更多的清軍。”英國還有人說：“要說三億中國人中找不出一支好軍隊，也許是對人類莫大的侮辱?！保_伯茨《19世紀西方人眼中的中國》）敵人帶著蔑視來打我們，而我們卻完全無視敵人的實力，想不失敗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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