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東公館:煙花易冷,青磚留韻
1945年,極盡奢華的東公館歷時8年修成。然而,轉眼在4年以后,隨著臨夏解放,它的主人不得不在這之前匆匆離開這座豪宅,前往遙遠炎熱的南方。
艷陽高照的午后,游走在東公館的廊閣花圃之間,凝望精致的青磚瓦獸,耳邊總回響起《東風破》的那句“荒煙漫草的年頭,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錯落有序的民國豪宅東公館和八坊十三巷只隔著一條街。八坊十三巷表現(xiàn)了臨夏市井百姓的生活狀態(tài),而東公館是大戶人家,顯示出它的主人在臨夏的絕對地位。
東公館打眼看上去是民國風,有歐洲古典式建筑手法痕跡,迎面一座門樓用黏土磚砌成,門塊上鑲嵌的彩色琉璃在那個年代十分罕見,據(jù)說來自德國。中間門框上鑲有的雙面鑿模磚對縫的磚雕,正面蝴蝶,背面倒掛蝙蝠,寓為“蝶來福到”。走進門廳,又一幅《葡萄攀援圖》,寓為“興旺、多子、多福”;再往里走,一幅山水磚雕,兩側對聯(lián)寫著“氣度雍容開祀業(yè)宏基巍然簪纓門第”“節(jié)麾焜耀備嚴疆重寄允矣磊落雄才”,這就是主人在夸耀自己的先輩戎馬一生,創(chuàng)業(yè)有功,也是炫耀自己當時守衛(wèi)邊疆的雄才。
再往里面走,到了盡頭,才是正院三層五間大樓。大樓主框架使用了28根通天柱,兩端布置二層轉角樓……
小飛機升上天,斜下45°角俯瞰整個東公館,圖傳顯示院落布局圍繞著這座大樓在東、西、南設有大五架舊式廳堂,外院觀花樓、衛(wèi)兵院、車馬院,整體正方形布局,前后高低錯落有序。
青磚上的情趣在東公館觀賞這些精美的磚雕用去了大部分時間。磚雕即包含院落主人的傳統(tǒng)價值觀,也有施工者賦予作品的情懷。這是臨夏的一門傳統(tǒng)古老手藝,承載了當?shù)厝说拈e情逸趣,大西北自然環(huán)境粗糲,而磚雕匠人的心思又如此細膩。
臨夏的磚雕在北宋、金代已經(jīng)有了不小的名聲,花式、布局、技巧達到頗高境界。磚雕是與建筑物結合的實用藝術,臨夏的磚雕中很少涉及人物形體,所雕題材多以珍禽瑞獸、奇花異木、山川勝跡、清泉流水。
磚雕大都鑲嵌在磚木結構建筑物的側墻中央、山墻正面墻頭檐下或庭院影壁正中,是用來裝飾磚砌墻壁的手工藝術品。臨夏磚雕既有獨立的觀賞價值,又與整體建筑渾然一體,以景托情,帶有強烈的生活趣味和想象力。
臨夏有三寶東公館里里外外大小189幅磚雕都是著名藝人綻成元及其弟子之作。綻成元從小喜愛丹青,后被著名磚雕藝人馬優(yōu)努斯收為徒,很快成名,被譽為“馬門神匠”。如今的東公館是一座藝術殿堂,設計它的人曾挖空心思將河州最具美感的手藝運用在其中,經(jīng)過歲月洗禮,這些裝飾更具神韻。人們對這所院落倍加愛惜,現(xiàn)已把正院內原有的房舍改裝成博物、民俗展室。
八坊十三巷
臨夏在民國之前被稱作“河州”。大夏河在經(jīng)過臨夏市區(qū)之后又在臨夏縣境內的康家灣注入黃河(劉家峽水庫)。被黃河哺育的兩岸居住著漢、回、東鄉(xiāng)、保安、撒拉等18個民族,以回族為主的少數(shù)民族人口占一半以上,具有濃郁穆斯林風情。
黃河邊上文化總離不開黃土,臨夏有三寶,磚雕、葫蘆和彩陶,除此之外,河州泥塑也是臨夏風物的元素組成部分,它們被陳列在三層五間大樓最寬敞的門廳,形態(tài)豐富,用來表現(xiàn)河洲多彩民族的生活情趣。
雨紛紛 舊故里草木深臨夏是東公館主人馬步青的老家,也是他發(fā)跡的地方。1949年解放軍進軍臨夏時,馬步青攜家眷逃往西寧。西寧解放前又逃往重慶,后經(jīng)香港到臺灣定居。1977年馬步青在臺灣病逝,最終沒有再回來。
解放前,馬步青歷任國民革命軍陸軍騎兵第5軍軍長,陸軍第40集團軍中將副總司令,蒙藏委員會委員等職,抗戰(zhàn)時期隸屬于第八戰(zhàn)區(qū)東路指揮部,駐防武威。后世對馬步青的一生的評價毀譽參半。他與紅軍開戰(zhàn),也抗擊過日軍,它辦了很多學校,也燒殺搶掠。
1938年日軍開始轟炸武威,馬步青就把家眷遷回老家臨夏,遂建了東公館。解放后,東公館由人民解放軍第一野戰(zhàn)軍某部軍管,王震大軍進軍青海前司令部曾駐于此。
東公館作為民國時期遺留下來的私人住宅式古典建筑群,布置精巧,結構嚴謹,既具中國古典建筑風格,又融歐式建筑意境,為多種文化元素的結合體,對研究西北民族地區(qū)建筑文化、民族學很有價值。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斑駁的樓門盤踞著老樹根,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黃昏的時候,走出東公館,經(jīng)過車流人潮的大街,又進入八坊十三巷的結界。再度回望東公館,青磚雕牌樓泛著柔軟的橘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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